【大荔文学·散文·高晓茜】煎黄菜 / 四六文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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煎黄菜

原创/高晓茜

冬日里，在大荔的大厨小堂都会有一道菜——煎黄菜，室外瑟瑟冬风，室内酒精火炉点起，小锅放置其上，一份黄菜放入锅中，再加些豆腐、粉条，待菜在火中咕嘟咕嘟开起，上面再放些翠绿蒜苗提味，就些烤的酵面馒头或月芽烧饼，个中滋味，让大荔人说起，比吃肉还香。当然也有煎黄菜时放些卤肉、烧肠，味道更佳。

这两天朋友给我捎来些家人做的黄菜，周日，便成了我和老妈的一道菜，放油至铁锅中，葱切段、蒜切片、喜吃麻，再放些花椒颗，油热后放入将葱蒜花椒放入爆炒出味，再放些辣椒面炒片刻，将黄菜放入，稍炒加水，放入豆腐、粉条，出锅时放些盐，吃起来味道也不错。

老妈说，过去年月冬天里菜少，不像现在这样，反季蔬菜多，西红柿、豆角、西葫芦等等，能想到的菜都能买到。过去农家冬日，主要的菜就是白菜、白萝卜、红萝卜、红薯等，在后院的空地里，挖个坑，把蔬菜放入，隔层玉米杆或塑料，把土重新填上，吃时取出，比冰箱保鲜作用还好。

白菜是乡下许多家里冬季里必储的菜，算是冬季最便宜的菜了，是黄菜的主要食材，种白菜的农家，包的紧紧的、严严实实的、算是好的白菜是要做为商品卖去换钱的，只有长得铺在地上，没有包“心”，不能做为商品的白菜，才会拿来做黄菜，这种白菜叶多，做出的黄菜好吃。

做黄菜是个大工程，妈总是等爸休假时才制做。提前几天准备个瓷坛，洗干净晾干，备用，再提前到做豆腐的人家要些豆浆回来，用妈的话是在有太阳中午，把案板拿到院子里，爸把白菜切成寸长，放在一个大盆内，（要切许多白菜，白菜不经焯，几个大白菜，只能焯一小盆）。哥烧火，等大铁锅中水烧开，妈便把白菜放进锅里焯水，稍焯会，不能太烂，太烂成渣就不好吃了，把焯好的白菜放入备用的瓷坛，然后用石块使劲压，白菜在坛中会出很多水，用碗把水盛出，压干，再把舀回来的豆浆倒入，用盖子盖住，等待发酵，7-10天后，白菜变黄，豆浆变酸，便可食用了。

外婆喜吃黄菜，妈做好黄菜，就叫外婆来我家，外婆小脚走路不便，二舅会拉个架子车，铺上被子让外婆坐上，送到我家来。冬天妈会把炕烧得热热地，让外婆坐在炕上，晚上，总会让我拿些零钱去小卖部买些小果子、麻饼、点心等零食给外婆，我是乐于做这些事的，说是给外婆买，她舍不得吃，总是好过了我（家中我最小）。晚上，外婆、妈、我睡在一个炕上，我小贪睡，外婆给妈念念叨叨说起什么，我一点都没记下，妈到现在还记得外婆曾说过的那些有玄机的小事，说是谁家小娃娃受惊吓了，夜深人静时，可把娃的小衣服搭在烧火的风箱上，第二天用秤称，连续三天，每天记住称的衣服重量，第三天衣服的重量会重些，娃就好了。现在早已没有风箱，这种玄机可能再也用不上了。还说，年龄小些的孩子，娃睡着了，大人如果晚上出去办事，要把炕上的小笤帚放在孩子枕旁，给娃做伴，娃醒后就不会害怕了。可能那个年代的人，一代一代的总会传下来这些，总是希冀小孩子们平安长大的。

早上起来，妈起床，先给外婆冲个鸡蛋当早餐，九、十点妈就开始做早饭，大锅里熬上玉米糁饭，炉子上会用砂锅煎黄菜，砂锅的保温作用，煎好的黄菜端上桌子还咕嘟咕嘟冒着热气，吃到最后还是热的，喝着玉米糁饭，就着黄菜，现在回味起来都觉得香。

《板桥家书》：“天寒冰冻时，穷亲戚朋友到门，先泡一大碗炒米送手中，佐酱姜一小碟，最是暖老温贫之具”。郑板桥上兴化人，炒米是他故乡的食物，他讲那么亲切温暖。现在生活极大丰富，无须那种“暖老温贫之具”了。只喜故乡的那老味儿，数九寒天在大荔，友人相聚，围桌品尝一下大荔的煎黄菜，其乐融融，定会有暖意在心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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