（长篇报告文学连载）我们走在大路上（第十五章 1) ||张学武（河北）

第十五章 ( 1 )

就这样，苏斌的买卖做大了，不但在赤城开了四家分店，还在张家口亚北商厦，宣化北方商厦，劳动大厦，北京王府井大街分别租有柜台，手下的员工就达十六个。

北京这地方外国人比较多，上午十多点他们才上街溜达，下午买买比较火。外国人一般都是黄头发，绿眼睛，大高个，长得抠眉挖眼，像个猴子。

一天下午，几个外国人来到了他的柜台前，地连嘟噜说了一通 ，接着就指着货架上的一双旅游鞋，苏斌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，就拿过身边的计算器，点着计算器上阿拉伯数码，意思是说这双鞋卖一百，那个老外就连说了几声No,No,摇摇头，拉着他的伙伴走了。

苏斌就骂道：“他妈这洋鬼子，一百块钱还嫌贵呢！”

这时从旁边走过一个年青人，头上戴着一顶旅游帽，手里拿着一个红色三角旗，一看就知道是个导游。这个年青人说：“一听你这口音，就知道你就是个赤城汉儿，我说的对吧？”

“对，对，我就是赤城的，你是那儿的？”

“我也是赤城的，是龙门所的。大学毕业了，找不到工作，就出来干导游了。看岁数你应该比我大，我应该叫你大哥。大哥呀，在北京你这样做买卖不行，起码你得雇个懂外语的。”

苏斌说：“到哪儿去雇呀，我刚来北京不到仨月，两眼一抹黑呀。”

“你要想雇，我可以给你雇一个。”

“雇一个，一天得多少钱呀？”

“八百。”

苏斌心中不由地妈呀一声，哎呀，怎么这么贵？我这小小的柜台一天也挣不了八百呀，就说：“能不能再便宜些？”

那个年青人说：“这是最低的价，不能再便宜了，而且人家来了以后，一天只能上半天班，上午人家还要上课呢。”

苏斌沉默了。

年青人说：“我刚才说了，在北京跟外国人做买卖你这样不行 ，像刚才那双旅游鞋，最少应该要八百，甚至一千，太便宜了，人家老外不买，还以为你这是伪劣产品呢。你听过这么件稀罕事儿么？那还是在文化大革命结束不久，改革开放刚开始的时候，一个郊区的老太太进城卖西红柿，碰上了一个美国人，这美国人拿出了十块钱要买老太太的一个西红柿，结果把老太太吓坏了，因为什么，因为当时北京的西红柿才八分钱一斤，十块钱就能买一百多斤。所以说对于外国人你不能跟他们客气，你要的越多他越高兴。”

苏斌睁大了眼睛说：“你说这些都是真的？”

“你这位大哥呀，我哄你干嘛？我一个月给你领四个旅游团来。我保证你这买卖只赚不赔，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边，你每卖一双鞋得给我一百五十块钱劳务费，说白了就是回扣。”

结果，第二天这个年青人就领来了一个姓邵的姑娘，这姑娘不但长得漂亮，外语说得流利，而且很会做买买，一看就知道以前干过这种职业。一双进价三十块钱的旅游鞋。她一张嘴就敢跟老外要一千五，最后还要把老外哄得欢天喜地地走了，临走时候，还要跟老外哈喽一声，顺便还来个飞吻。有时弄得苏斌都目瞪口呆了，买卖顿时火了，一个旅游团来，少的时候能挣八千，多的时候能挣一万五，一个月四个旅游团，竟纯挣四万多。

时间长了，苏斌就跟着姑娘熟悉了，苏斌对姑娘说：“你说这老外是不是傻呀?一双旅游鞋一百块钱卖给他，他却不要，你八百块卖给他，他却高兴地拿走了。”

姑娘说：“你跟外国人接触得少，不了解他们，我这几年跟他们接触得多一点，所以了解他们。外国人跟中国人的根本区别在于文化观念，他们信奉的是森林法则，物竞天择，弱肉强食，中国人信奉的是仁义礼智信，讲究诚信。中国人历来奉行的是与人为善的思想和行为方式，我们的先人以海内存知己，天涯若比邻而引以为荣。我们从来都是善意地认为，我对别人好，别人也会对我好。中华民族是个善良友好的民族。我国明朝郑和曾率领庞大的船队七下西洋，最多时二百四十多艘海船、两万七千多名士兵，拜访过三十多个国家和地区，如此声势浩大的船队，在当时的世界各国中是绝无仅有的。如此技术先进的船队，又有强大的国力做后盾，象后来的西方那样沿途殖民他几个小国，应该是不会太困难。但是，没有，郑和率如此强大的船队下西洋，只是传播了中华文明，互相学习和交流了中西方文化，沿途进行的是公平、公正的货物交易。带去的陶瓷、丝绸、茶叶等中国特产，交换或购买回一些中国所缺之的香料，染料，宝石，象皮，珍奇异兽等等。再看看几百年后的西方人开船第一次到中国来是什么阵势，军舰上装满了罪恶的鸦片，沿途经过的国家，能买就签订协议，不买，对不起，大炮的侍候。哪个是文明，哪个是野蛮?这就是西方文明和东方文明的区别。直到今天，西方人甚至有些中国人还在标榜西方人比东方人文明。中华民族尤其是汉民族是个防御性的民族，中国历史上的'墙’是最多的，国家有'长城’，每个城市都筑有'城墙’，每个家庭都建有'院墙’，这些'墙’主要用来防御的。尤其是长城这种国家的防御工程，在其他西方国家是看不到的，这也反映了中国人的生存观念。中华民族是个特别能忍耐的民族，你不欺负我，我一定不会欺负你，你如果欺负我，我们一般是采取息事宁人的忍让态度，能忍耐的就忍耐，实在忍耐不下去了，忍无可忍了才会奋起还击。正因为这样，汉武大帝的那句：敢犯我大汉者，虽远必诛，每每让人念起，感到很是提气。毛主席他老人家的那句人不犯我，我不犯人，人若犯我，我必犯人，才成为大长中国人志气的一句名言，因为他颠覆了中国人一味忍让的传统思想观念，虽然我们不会主动地去犯人，但是，人若犯我，无需忍让，坚决还击。这才是一个民族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应有的志气和骨气。中华民族的性格特征，我认为至少是有两方面的主要原因造成的。一是以中原为主体的中华民族是以农耕经济为主的农业文明，特别是一家一户，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，造就了中国农民的与世无争，他们追求于一亩地，两头牛。老婆孩子热坑头式的自我满足。日出而做，日落而息的生产方式，养成了封闭、分散、个人顾个人的传统习性。中国人特别能忍耐，只要能生存，就不闹事，只顾过个人的小日子，而不关心国家大事，也不关心政治，更谈不上参与政治的民主意识了。这种小农经济群体就缺乏西方狩猎民族的团结、协作和进攻精神。二是我们中华民族尤其是汉民族，几千年来受孔孟思想及儒家文化的影响，什么中庸之道，与人为善，己所不欲，勿施于人，海内存知己，天涯若比邻等，造就了中华民族的平和、善良、谦谦君子之风和特别能忍耐的性格特征。所以外国人说中国人是虚伪，中国人说外国人是强盗，”

苏斌说：“你说了这么多，可是却没有回答我刚才提出的问题呀。”

姑娘说：“这还不明白？中国人喜欢用自己的思维去推测外国人，外国人呢，却喜欢用他们的思维推测中国人。就拿着卖鞋来说吧，在他们国家一双旅游鞋最少卖一千，来到咱们中国你却只跟人家要一百，这么大的差价，人家根本不会相信你，认为你这鞋不是假冒，便是伪劣。你只有跟他要一千，他才会相信你。”

苏斌说：“他们这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意吗？”

姑娘说：“你说错了，是以强盗之心度中国商人之意。”

 (未完待续）

作家简介：张学武，一九五七生，赤城县一中高级语文教师，现退休。爱好文学创作，曾在报刊杂志上发表过小说、散文、故事、通讯，2009，故事《村长》曾被《读者文摘  ，农村版》转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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罗学贵   湘子   剧明水 伤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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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编：菊野芳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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